Tuesday, May 5, 2015

信報財經新聞
P28 | 文化 | 圖文傳真 | By 梁 款 | 2006-04-03

  過幾天,我的至親(酒樓侍應叫她做我太太)會到京都遊,探訪吉野山上傳說中那三萬棵櫻花樹。我因為要留港建港,決定放棄同行。我的兩位媽媽,一位住東涌,一位在西環,聽到這個消息,狀甚張皇,異口同聲:「食的問題,你怎麽辦?」

  我反了白眼,然後向她們鄭重發表兩點有關食的聲明:

  一、我雖然經常入廚房偷食,但其實並不大食,許多時候基本上在絕食。

  二、我跟鄭裕玲同齡,我不是一個孩子,I am a man,a man家中總會有a pan,我懂煮食,不僅懂,而且有幾樣菜式,包括煎蛋和炒豆,在我家方圓十呎之內,我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

  兩位媽媽「食鹽多過我食米」,我的話,她們聽完,然後二話不說,一個照包水餃,一個再發魚翅,確保我往後十天不存在食的問題。  女人煑食、男人等食,我自幼熟習。這種關係,長大後在書本讀過,中國人叫它做封建思想,西方人叫它做男權主義,同屬傷天害理的陋習。按道理,它們已是過去式,看現實,媽媽正在堅持煮食現在進行式,務求時刻做到魚翅有膠、水餃有愛。這份有刺的愛,很難拒絕。像我這一輩的男人,恐怕還要繼續狂食。

  過去兩星期,我由紅磡跑到天水圍,訪問香港的男人,問他們怎樣對待至親、照顧家人、建設香港。下次再訪,我想我會加插幾個有味的問題:你有沒有經常入廚房偷食?你是否大食?在你家中,誰人煮?誰人食?食什麽?什麽好食?什麽不好食?對上一星期,你食了多少鹽?多少米?多少愛?

  希望下一輩的男人能夠瞪大眼告訴我,我煮、我食、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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