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May 5, 2015

女人有火

信報財經新聞
P30 | 副刊-文化 | 圖文傳真 | 2004-03-08

  上星期上課,為了預祝三八,講女人與身體。上導修課,行入課室,清一色六位女生,未開腔眼裏已經有火,我的腳趾危震。

  我是一個男人,我知道,在許多女人的貼身事情上,再好的男人最多都只能聽,不能講。這一課是個鐵證。

  這課導修過程反常,我的私家鐵拑未出,同學已經紛紛開口,而且字字珠璣,既拋書包,又流淡汗。同學甲搶先說:「我贊成法國社會學大師福柯的說法,香港真的是一個新式的圓形監獄,它對女人的髮型、體重和三圍尺碼要求苛刻,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我自己最怕要面對比死還要難受的侮辱,那天韓君婷被鄧兆尊恥笑她減肥前的體重等於一個竹籮加兩個西瓜加四隻香蕉,我好怕好怕好怕。」

  同學乙接棒:「最可怕的不是兆尊,而是女人之間互相監視。我最近戒食雪糕,不是為了討好男友,而是要保證不會肥過自己的女同學。」同學丙問:「這個監獄遊戲,一是奉陪到底,要不就自暴自棄,兩者都危害健康,究竟有沒有第三條路呢?」我自稱精研第三條路,以為同學向我求救,誰知我早已隱形,同學丁說:「有,最近有一班叫『不示弱女人』的女人到纖體公司抗議,叫資本家和男人收口,叫女人拒絕再玩,然後努力集體推動和享受自己的身體有多元多采的美。」

  這一課我只說了一句:「夠鐘了」。離開課室,步回寫字樓準備打另一場男人最擅長的仗(又叫做爭資源),聽到六位女同學在電梯內自己進行導修,爭吵聲音慢慢遠去,那圍繞著女人身體的火,卻良久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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