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May 5, 2015

「意外」

信報財經新聞
P30 | 副刊-文化 | 圖文傳真 | 2004-09-13


  星期五晚,請了陳果到課室談心。

  第一次跟陳果見面,是上個世紀末。他到大學暑期攝錄班在石崗的營地探班,原本是飯後演講,因為行程安排出了點小意外,最後變成午夜「打牙骹」。那一晚,陳果給我的印象很深:體型實在,能量瀉地,雖然已經夜深,音量拒絕收細。

  星期五晚再遇,陳果繼續以「打牙骹」的方式,扛出許多有關做人和拍電影的道理。他說自己做人很實在,拍電影時,不論商業主流還是另類獨立,一律需要詳加計算。

  有趣的是,他說即使是最厲害的算術,最終都要在兩個字面前低頭—意外。以蚊型成本製造的《香港製造》可以衝出香港,是意外。香港電影「三寶」(白癡、搞鬼、大動作)全無的《無間道》竟然變成瑰寶,是意外。今夏在台灣《三更二》好收、《千機變二》失敗,也是意外。拍電影,沒有「公式」和「殺著」,只有「騎呢」、「怪雞」和「意外」。影片上畫,電影人如站十字街頭,面前是紅燈還是綠燈,結果是「OK」還是「PK」,只是一線之隔。

  午後回家,想了很多有關天意和人工的事。我想起早前看過的一套真人電影《冰峰168小時》,說兩人爬山,遇上意外失散,斷了腿骨的一位,憑意志下山,每天爬行十呎,直至燈盡油滅,在彌留前一刻,耳邊忽然響起Boney M的音樂。他平時很少聽Boney M,不知何故,此時此刻,竟然盤旋不散,大抵是人生最後的一次意外吧。

  想到此,忽然打震。我想如果我離世前一刻,頭上意外地響著「下一站天后」,我的人生就真正P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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